《中华文明何以五千年不断裂》
刘庆柱 著
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《鲁迅全集》
鲁迅 著
人民文学出版社
新年钟声回荡,日历翻开新页。在岁月流转间,什么能赋予我们内心坚定而笃实的力量?读书当是不少人心中的答案。于晨昏忧乐间,好书似老友,历久弥新;在寒来暑往中,阅读如故人,常伴长情。
研究与写作离不开阅读,著书立说的学人们,或将目光探向历史纵深,于文明深处采撷力量;或将笔触深入卷帙浩繁中,读书、校书、译书,回味读书生活。在岁时更迭之际,《光明悦读》邀约两位学者,阐释中华文明何以绵延不断,回望前人研经究典之迹,体味学人治学与读书之乐趣。
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阅读的传承生生不息。新年帷幕已启,让我们以读书的方式,踏上新的征程吧。
溯源中华文明 力促学术走向大众
本报记者 李苑
2024年岁末,暖阳倾洒,在青岛琅琊镇的琅琊台遗址发掘现场,年逾八旬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刘庆柱,与诸位专家一同悉心考证出土遗迹的年代归属,探究其是否为秦代所筑就的历史印记。
新年伊始,折返北京,他又为读者带来新书《中华文明何以五千年不断裂》。这部著作从专业的考古视角出发,以深入浅出的笔触,讲述中华文明五千年延绵不绝的内在深层逻辑,引领读者探寻中华文明源远流长、赓续不绝的奥秘所在。
从考古发掘现场的辛勤劳作,到书斋中潜心钻研的笔耕不辍;从专业领域的深耕探索,到学术知识的普及推广,刘庆柱始终怀有一个信念:学术要走向大众,要让大众对其心生兴趣,能够轻松听懂、由衷接受。
“家国同构”与“国家认同”
记者:谈谈您撰写这本书的初衷?
刘庆柱:中华文明的突出特性有五点,即连续性、创新性、统一性、包容性、和平性。中华文明的突出特性是针对世界文明史中的其他不同文明而言的。在中华文明的五个突出特性中,连续性最为重要,因为如果不从源远流长的历史连续性来认识中国,就不可能理解古代中国,也不可能理解现代中国,更不可能理解未来中国。因此,这本书就是对中华文明突出特性之连续性的阐释。
国家的大一统建立在国民政治认同基础之上,都城与“民居”规划理念的“一致性”形成“家国同构”的“日用而不觉的文化基因”,这是中华文明保持其历史连续性的思想基础。中华文明作为广域“国家”,国民的“家国同构”与“家国一体”成为中华文明持续发展的根本原因。基于以上中华文明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,形成了世代相承的“包容性”与“和平性”。正因如此,一个多民族、多宗教的中华文明,从古至今一直延续不断。这也是中华五千多年不断裂文明对世界文明的历史贡献。
记者:您为什么重视“文明”概念的阐释?
刘庆柱:现在古代文明研究中,出现“文明”概念“外延”“泛化”的现象,同时“文明”与“文化”二者混淆不清的现象也比较普遍,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,才能使“文明”学术研究健康发展。
中国有着“百万年的人类史”“一万年的文化史”“五千多年的文明史”的概念。这是中国历史的不同社会形态,这里的“人类史”“文化史”“文明史”,前二者属于历史学的“史前史”,后者(文明史)属于中国进入“国家”时代的历史。与考古学对应的是“旧石器时代”“新石器时代”“历史时代”。一定要对这些时空节点进行科学界定,不能模棱两可。
记者:您在书中所述的“家国同构”,在文明的发展脉络中处于何种位置?其与“文明”有着怎样的内在逻辑关联?
刘庆柱:“家国同构”,即家和国在构造与理念方面存在相似性。仅从房屋建筑上就可见一斑。以北京四合院的房屋布局为例,一般四合院的方向坐北朝南,正房是院落“主体”建筑,位于院落东西居中,安排在院落北部中间,其东西两侧为厢房,院子正门为南门。正房为家长或家庭中辈分最高的老人使用,厢房为家中的晚辈居住。“家”与“家居”(院落)的这种布局,一方面反映了中国人“尊老”“敬长”的文化传统,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作为社会单元的家庭之中“当家人”,在家庭中的权威、核心地位。这种布局和故宫的布局类似,彰显出秩序和构造上的共通之处。
此外,在文化观念上,中国人也紧密地将国和家联系起来,诸如岳母刺字“精忠报国”、花木兰代父从军、杨家将满门忠烈等,都是家与国相互关联的典型表现。
这种“家国同构”现象是中华文明与其他外国文明的显著差异所在,亦是中华文明能够持续不间断传承的关键因素之一。“文明”在家庭与国家的紧密联系中得以展现,从国家层面到家庭层面,蕴含着一脉相承的文化基因和理念,这些基因和理念贯穿于整个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,成为其独特魅力和持久生命力的重要源泉,深刻影响着中国人的价值观、行为准则以及社会秩序的构建和传承,使家国情怀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,代代相传、延续至今。
阅读重思考 兴趣启思想
记者:请您谈谈读书与治学的经验。
刘庆柱:兴趣是启迪思想的加速器。所谓兴趣,就是指在读书时,我们要对未知领域保持探索的热情,从中找到与自身契合度高且更易引发兴奋感的部分,如此一来,读书便有动力,也不会感到疲惫。
读书,当以兴趣为先导,而非仅将其视作增长知识的手段。“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”,这启示我们要将学习与思考深度融合,让阅读成为一场活跃的思维之旅。
具体而言,首先应着力学习有效的读书方法,在此基础上,将历史与现实相互映照,把自己代入历史情境之中去剖析问题,如此方能在时空交错中深化对知识的理解。同时,要对不同层次、不同领域的知识进行细致对比,既要体悟学问中的深邃智慧,也要熟悉贴近生活的通俗知识,从而构建起全面而立体的知识体系。
不仅如此,还需在读书时敏锐地发现问题,多问几个“为什么”,并紧密联系生活实际,也就是必须重视“常识”。
记者:您始终倡导学术应走向科学化、逻辑化与大众化,那么您认为在达成这一目标的进程中,具体有哪些方面亟待改进和完善呢?
刘庆柱:在从事学术研究与撰写文章的过程中,我们务必要打破自身所处的狭隘局限,避免陷入封闭的学术环境,要着重思考如何使所创作的内容具备更强的说服力,怎样更有效地调动受众的兴趣点,让大众能够以一种轻松愉悦的状态去学习知识。
拿考古学来说,这门学科不应故步自封,而应积极与法学(法学中的逻辑学)等其他学科开展深度的交叉融合。我认为提出这种学科融合的设想,主要源于考古学自身发展的内在需求。考古学实证性强,与司法实践中依赖实证、严谨取证类似,研究中亦应秉持实证精神对待发现与结论。
记者:在面向大众传播文化、解读“文明”内涵的过程中,应该采取何种方式提升人们的理解度与接受度?
刘庆柱:在向公众传播文化、解释“文明”等概念时,我们不应故作高深,这并非显示学识的正确方式,相反,若大众听不懂,恰是我们表达能力不足或对课题核心内涵认知深度不够的体现,要知道中国的词汇语言丰富多样,足以支撑我们清晰表意。就像我常对博士生说的,如果你们写的东西我看不懂,或总用生造词,那就是中文表达水平有待提高,或对研究内容的认知深度与广度需要拓展。
要让大众理解接受,表达上就要接地气,善用比喻,就像恩格斯会把论文写成散文风格,用形象的比喻来讲道理。比如在《家庭、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》中,他是这样表述的:“在新的设防城市的周围屹立着高峻的墙壁并非无故:它们的堑壕成了氏族制度的墓穴,而它们的城楼已经高耸入文明时代了。”这个比喻形象地说明,城市(都城)的出现意味着国家的出现以及原始社会被送进“历史博物馆”,让读者更易理解这一复杂的历史演进背后的深刻意义。
在阐释“文明”这类较为抽象的概念时,我们可以借鉴上述方式。选取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、熟悉知晓的事物进行类比,例如将四合院和故宫这两种建筑形式加以对照,以此清晰地阐述“家国同构”这一深刻含义,使抽象概念具象化,便于大众理解。
也可以从日常生活场景切入,运用以小见大的手法来传达文化理念。就像电视台播放的《花木兰》《穆桂英挂帅》等经典戏曲,在欣赏戏曲的过程中,实际上是在无形之中传播着忠孝观念,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引导大众正确认知家与国之间的关系,深切体会爱国主义等崇高理念的价值与意义,进而逐步深入地领悟文化以及“文明”所蕴含的丰富内涵。
如今,我常常思考:怎样把学术内容通俗地展示给大众,如何更好地肩负起文化传播的使命。我希望通过传播学术领域的新知,促进大众文化素养提升,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,为社会的和谐、进步以及民族的复兴提供坚实的精神支撑。
捧读鲁迅《日记》 品味岁首书香
王子今
新年之际,翻阅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《鲁迅全集》的《日记》部分,注意到鲁迅在年节时分有关读书生活的人生痕迹。
“收拾破书数册以自怡说”
买书,是鲁迅新年《日记》中经常出现的记录。《甲寅日记》写道:1914年1月1日,“至留黎厂游步,以半元买‘货布’一枚,又开元泉一枚,背有‘宣’字。”次日只说“午后得二弟所寄《叒社》杂志一册”。而“三日”明确说到买书:“往留黎厂买《听桐庐残草》一本,一角,亦名《会稽王孝子遗诗》。又《陆放翁全集》一部,内文稿十二册,诗稿附《南唐书》二十四册,共三十六册,十六元,汲古阁刻本也。又以银二角买《纪元编》一册,以备翻检。”这三天都是法定假日。我们可以想象迎向冷风的鲁迅,身着棉袍,走在路尘夹杂炮仗纸屑的街面上。《乙卯日记》1915年1月2日,鲁迅“往留黎厂直隶官书局”买了“《说文解字系传》一部八册”和“《广雅疏证》一部八册”。3日,“午后寄二弟书籍两包:《放翁文集》一部十二册一包,《诗集》八册一包。”新年前一天也有买书的记录。1927年12月31日,“在广学会买《英国随笔集》一本赠三弟。”1929年12月31日“下午往内山书店买《美术丛书》三本,《日本木彫史》一本,杂书两本”,亦见于《日记十八》。1931年12月31日,“下午往内山书店,得《書道全集》一本第七卷。”
新年当日买书的情形,有《日记二十三》记载1934年1月1日,“往来青阁,购得景宋本《方言》一本,《方言疏证》一部四本,《元遗山集》一部十六本……”1月3日又可见“蕴如为从中国书店买得《诗经世本古义》一部十六本,《南善札记》一部六本”。
年节购书,又有1934年12月31日“下午广平为往商务印书馆取得《晋书》《魏书》《北齐书》《周书》各一部共九十六本”。1936年1月3日午后,“往蟫隐庐买《古文苑》《笠泽丛书》《罗昭谏〔文集〕》各一部共十一本。”这是鲁迅卓越人生中最后一个新年,也是他最后一次年节买书的记录。
鲁迅在新年《日记》中往往载录当年“书帐”。《壬子北行以后书帐》最后写道:“……今人处世不必读书,而我辈复无购书之力,尚复月掷二十余金,收拾破书数册以自怡说,亦可笑叹人也。华国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灯下记之。”同样在年终这一天,《癸丑书帐》写作“灯下记”,《甲寅书帐》写作“夜记”。可知这是他岁末夜间回顾清点的习惯。
“为知人写字”“皆自作诗”
1932年1月2日“午后桢吾来访,赠以所校印书四种”。赠予友人文献学成果之外,另一种新年书事,是书赠友人“自作诗”。1932年12月31日,“为知人写字五幅,皆自作诗。为内山夫人写云:‘华灯照宴敞豪门,娇女严装侍玉樽。忽忆情亲焦土下,佯看罗袜掩啼痕。’为滨之上学士云:‘故乡黯黯锁玄云,遥夜迢迢隔上春。岁暮何堪再惆怅,且持卮酒食河豚。’为坪井学士云:‘皓齿吴娃唱柳枝,酒阑人静暮春时。无端旧梦驱残醉,独对灯阴忆子规。’为达夫云:‘洞庭浩荡楚天高,眉黛心红涴战袍。泽畔有人吟且险,秋波渺渺失离骚。’又一幅云:‘无情未必真豪杰,怜子如何不丈夫。知否兴风狂啸者,回眸时看小於菟。’”今天读鲁迅“为知人写”“自作诗”,当然可以体会以“焦土”“玄云”“岁暮”“惆怅”语句寄托的情怀。而新年“写字”如此,意味尤其深长。这些诗句,我们都曾读过,然而当时并不清楚作者书赠“知人”时在新年。遥想他人举酒之夜,鲁迅则挥墨寄意。“岁暮”“独对灯阴”,他是不是会想到,92年之后的读书人,又将会有怎样的心情呢。
1933年1月1日:《听说梦》
鲁迅新年持续勤勉工作的情形,也见于《日记》。《癸丑日记》1913年1月1日写道:“夜以汪氏、孙氏两辑本《谢承书》相校,尽一卷。”《日记十二》1923年1月3日写道:“休假。晚寄孙伏园译稿一篇。”新年工作,又见于《日记十二》记12月31日即新年前夜事:“夜重装《五杂组》八本。”1924年12月31日:“大风吹雪盈空际。下午伏园来,托其寄小峰信并校正稿去。”在新年前一日下午交稿。据《日记十四》记载,1925年1月3日假日期间,“夜为《文学周刊》作文一篇讫。”编者注:“即《诗歌之敌》……后收入《集外集拾遗》。”1926年12月31日,《日记》记录:“辞厦门大学一切职务。”这应当是鲁迅人生的一个重要节点。第二天,1927年1月1日有人“饯行”。2日,“上午寄兼士信”。3日,“上午寄小峰稿”。4日,“寄漱园稿”。可知在工作地点转换的当口,新年依然连续工作。新年写作实例,又见于《日记廿二》1933年1月1日:“晴,午昙。下午蕴如及三弟来。夜作短文一篇。”这篇“短文”,据编者注:“即《听说梦》。九日寄王志之后收入《南腔北调集》。”这是接待亲友之后,元旦当夜完成的。又如《日记二十三》1934年12月31日,“午后寄良友公司译稿一篇。”“晚译《少年别》一篇讫,三千余字,拟投《译文》。”从《少年行》译文的完成看,在新年前夜,鲁迅仍然保持着很高的工作效率。1935年1月1日的《日记》可见“下午译《金表》开手”,则是新年工作起始时热情饱满的体现。
鲁迅新年校书、著书,也多现在依然有非凡价值的文化精品。在年节喧嚣气氛里心持冷静,通过鲁迅《日记》可以真切感受。1933年1月1日“夜作短文一篇”,即编入《南腔北调集》的《听说梦》。鲁迅开篇就写道:“做梦,是自由的,说梦,就不自由。做梦,是做真梦的,说梦,就难免说谎。”他说:“大年初一,就得到一本《东方杂志》新年特大号,临末有‘新年的梦想’,问的是‘梦想中的未来中国’和‘个人生活’,答的有一百四十多人。”鲁迅读到《东方杂志》“新年的梦想”,于是当晚即著文。文章深刻清醒,朋友们不妨翻开《南腔北调集》一读。
学者的“劳动节”
王利器先生校注《盐铁论校注》对于我们秦汉史研究者来说,是常用书。中华书局版定本“前言”文末署“王利器谨识”之后,可以看到这样三行文字:“一九五六年国际劳动节初稿、一九七九年国际劳动节二稿、一九八九年国际劳动节三稿”。2022年访学长沙岳麓书院,得湖南大学青年学者杨柳岸惠送他整理的《杨树达日记》,读1953年5月1日这页,看到“晨清写复编译局书,遂竟日;此书驳《〈甲文说〉审查意见》也”。1954年5月1日可见:“晨录《今语》多节。王疏安、原一来,谈郭耘桂《离骚》著作也。饭后小寝。阅《夫于杂录》,讫。”最后一句又写道:“阅《甲申三百年祭》。”这就是学问家们的“劳动节”!这可真的是“劳动”节啊!
我们注意到杨树达先生1949年新年的日程。1948年12月31日,《杨树达日记》写道:“晨草《王子婴次卢跋》……”“饭后小寝。阅《缀遗斋考释》。”1949年元旦:“晨作信。阅《缀遗斋考释》竟。此书曾一读于辰溪,近日自购一册,因重读之,今日始讫业也。”“饭后小寝。草《缀遗考释提要》。”《杨树达日记》载录1952年12月31日的学术日程:“晨豫备课业”,“写《窥管》,增料。”“今年余《金文说》出书,《淮南证闻》科学院允出版,《汉书窥管》增补大体讫事,此著作可喜事也……”1953年农历春节,“二月十二日,壬辰除日”:“晨五时起床。标《窥管》。”“饭后小寝。标点第六卷讫,只新增材料要加耳。”可知农历除夕日的工作量。次日,“二月十四日,癸巳元旦日”,有“今日贺客络绎,苦于酬接”语。又次一日,“二月十五日,癸巳正月初二日”,有“标点《证闻》”文字。1954年“二月三日,甲午元旦日”:“校《甲文说》。”次日,即大年初二日,“晨《甲文说》校讫。”我们时常恭敬地捧读杨树达先生的论著。特别如《汉书窥管》,是研究《汉书》必须参照者。但是很多读者并不知道,书中许多内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“增料”“增补”“新增材料”的。
书,在许多学者的人生中,是倾心之最爱,是全部的寄托。读书,校书,译书,写书,他们没有倦怠,没有停顿,没有止歇。书就是他们的生命。对书的爱重,不需要自我炫耀,不需要罗列长长的无聊书单。真正的学人,或“留黎厂游步”,或“灯下”“作文”,或“豫备课业”,都是自然的,自由的。而新年通常“贺客络绎,苦于酬接”情形,他们真的不喜欢。鲁迅感叹“今人处世不必读书”,亦自嘲“我辈”“收拾破书数册以自怡说”,今天爱书的朋友们读到这些话,亦当会心。
上文说到几位学术大家节日勤力为学的情形,并非要给年轻学人树立一心清苦的榜样。鲁迅《日记》中的新年活动,也有舒缓愉快的片段。如“观剧”“看电影”,友人“招食”“邀午餐”,亦邀友人“午餐”,留友人“夜饭”等,甚至还有新年前夜应友人“招饮”,“饮后大醉,回寓欧吐”的情形。前面说到王利器先生《盐铁论校注》前言“国际劳动节初稿”“国际劳动节二稿”“国际劳动节三稿”的节假日工作记录,敬仰其工作第一、学术至上的精神,并不是说这位学界前辈完全没有娱乐活动。我们在北京西便门曾经是上下楼的邻居。他们老两口喜欢打麻将,有孩子来探望,三缺一的时候,我的外祖父曾经多次上楼去作陪的。
(作者系西北大学教授,“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发展工程”协同攻关创新平台、中国人民大学教授)
责任编辑:张建伟